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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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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夏聽祝子瑜形容謝淮把手串握斷的事後, 提心吊膽了一整個星期, 總覺得以謝淮的性子下一秒就要來找她算賬。

她每天既惴惴不安想該怎麽和謝淮解釋,又稍稍有些期待巴不得下一秒謝淮就出現在她面前。

可一個星期過去,謝淮毫無動靜。

從她到了海大以後,謝淮隔三差五就會找她聊天, 雖然內容都是一些沒意義的話, 比如問她吃了沒, 跟她說晚安,可夏夏每次收到謝淮的消息, 都會抱著手機傻笑很久。

從謝淮的手串斷了到現在, 謝淮已經一個星期零三天沒有跟她發過消息了。

夏夏之前的不安消失無蹤,每天窩在宿舍沒精打采地等謝淮的消息, 哪怕謝淮罵她她也能開心得跳起來。

可謝淮偏偏就是不理她。

她氣得去罵祝子瑜。

祝子瑜自覺理虧,乖乖讓她罵:“是是是,你說得對, 這是我的錯, 可你為什麽不直接去找他說清楚呢?你跟他說你不介意他的情況, 願意跟他一起還錢, 你們倆不就成了嗎?”

“如果我一句話就能改變他的想法, 那他就不是謝淮了,這事我說什麽都沒用,必須讓他自己想明白才行。”

夏夏仰躺在宿舍床上,看著吊頂的節能燈出神:“我問過景州學長,謝淮他媽媽從前差點被高利貸的人輪.奸, 他是怕和我在一起,他還不出錢的時候那些人會來為難我吧。”

“聽起來真危險。”祝子瑜說,“要不你移情別戀吧,又不是沒有別的男生喜歡你。”

夏夏說:“是有其他男生喜歡我,可謝淮只有一個。”

夏夏掛了電話,又抱著手機發呆。

她想了很久,主動發了一個消息過去。

【淮哥,我有些想你了。】

謝淮沒有回覆。

會所包廂。

謝淮坐在離人群最遠的沙發邊上,隔他三四米遠的距離,一群中年男人脫了西裝外套懶散地靠在沙發背上,十幾個艷麗的女人把他們團團圍住,手裏端著酒杯一口一個總叫得十分親熱。

“小謝,過來玩。”一個男人叫他。

許大龍連忙說:“小謝家裏女朋友管得嚴,他一般不碰這些。”

謝淮沒吭聲,給自己空掉的杯子裏倒上半杯酒。

“家花哪有野花香,男人風流不是什麽丟人的事。”那男人隨手指了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,“一個人喝酒多沒勁,你們倆去陪陪他。”

包廂裏六七個男人,除了謝淮都年過半百,清一色禿頂啤酒肚,滿嘴煙酒混合的味道,偏偏還不安分摟住一個女人就湊過去又親又啃,女人們臉上雖然笑著,心裏卻很抗拒。

早在進來的時候,她們就註意到謝淮了,可他冷著一張臉,誰敢靠近他通通被他一個眼神瞪了回來。

兩個女人聽話地圍住他,嬌柔的手臂挽著他的胳膊:“帥哥叫什麽啊?”

謝淮把杯裏的酒喝完,女人極其有眼色幫他滿上一杯,謝淮抽出手臂繼續喝酒。

“酒不是這麽喝的。”女人媚眼如絲,奪過他的酒杯在邊緣輕輕抿了一口,而後主動貼了上去,按住謝淮的肩膀,要嘴對嘴餵他喝酒。

謝淮摜著她的手臂把她推開,他有些醉了,手上力道沒輕沒重,那女人直接被他推到地上,酒杯掉到地板應聲而碎。

正在唱歌的男人把音樂掐掉,回頭看他:“小謝,你怎麽回事?”

謝淮站起來,腳步虛浮:“李總,我喝多了,身體不太舒服,今天就先回去了。”

李總蹙眉:“小謝今天興致不高啊,是不是我找的地方你不滿意?就這麽走了哪行,下半場還沒開始呢。”

許大龍見氣氛不對,上來打圓場:“哪能啊李總,您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小謝了,他哪次不是這樣?來了就一個人喝酒,你什麽時候見他碰過女人了。”

李總聽了他的話,眉梢松了松。

許大龍又去拉謝淮:“你也給我坐著,走什麽走,好好的氣氛就你事多?”

他把謝淮身邊那兩個女人喚回來:“你們別去招惹他,萬一不當心把香水味口紅印蹭他身上,他回家就倒黴了。”

女人嬌媚地笑了笑:“老板,男人可不能怕媳婦哦。”

謝淮被許大龍按在座位上,他今天喝的酒已經超量了,頭腦混沌一片。

他靠著沙發瞇了一會,不知過了多久,有人架著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來,他睜開眼睛,見是會所的男服務生。

服務生把他帶到樓上的酒店,幫他解了外套讓他休息。

謝淮酒醉睡了一會,夢裏不能自抑晃過夏夏的影子。

他不是第一次夢見她,夏夏離開的這半年,他每晚睡前都會對女孩的出現有所期待,但夢見與否不是他能控制的。謝淮在夢裏意識出現一瞬間的清醒,他看見夏夏站在他面前,穿著和會所女人一樣的衣服。

——薄薄的一層裹胸根本遮不住什麽,白色的蕾絲花邊托住她柔軟的兩團,混著她白皙細膩的皮膚,入眼一陣花。

她穿了條很短的裙子,剛過腿根,她朝謝淮走過來,每走一步謝淮都能經由她的步伐看到她裙底短褲的顏色。

他蹙眉:“你怎麽穿成這樣?”

夏夏摟住他,在他耳邊輕輕喘息:“淮哥。”

幾乎是一瞬間,謝淮的質問憋了回去,他啞著嗓子問:“都有學長了,還來找我做什麽?”

夏夏沒說話,只是緊緊抱著他。

謝淮嗅她身上的味道,海鹽味的身體乳甜又清新。

他剛要摟住她,她背後伸出一雙手,不由分說將女孩拉走。

謝淮勾住她的手指,女孩指尖粘滑,從他手心脫了出去。

謝淮擡頭,見夏夏身後站了一個男人,他面孔模糊不清,望過來的眼神帶著滿滿的敵意。

謝淮從睡夢中驚醒。

他酒醒了大半,屋裏空調開得太高,額頭滲出了汗。

床邊坐著個女人,是之前在包廂的那個。

她換上了黑絲襪和皮裙,拖著下巴靜靜看著謝淮:“老板,你醒啦?”

她湊上來,動手想去碰謝淮的褲子:“李老板讓我過來的,我叫小菲。”

謝淮把她手拍開,不耐煩地說:“出去。”

“李老板已經付過錢了,我們會所可不便宜哦。”小菲笑了,“包夜三千八,你真的要我出去嗎?”

她說著又朝謝淮靠了靠,謝淮冷著臉擡高聲調:“出去。”

小菲楞了。

她做這行也有幾年了,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,□□焚身的有,□□熏天的也有,但像謝淮這種上來直接趕人的卻是第一次見。

她也是第一次見這麽帥的男人,來這裏消費的要麽是喝酒應酬的老男人和陪玩的業務員,要麽是自身條件差找不到女友只為瀉火的,要麽是那方面能力有問題,來這裏找回自信的……諸如此類。

被李總叫過來陪夜的時候,她除了應付工作之外還有一絲期待。

她給數不清的男人提供過性.服務,卻是第一次服務謝淮這樣既年輕長得又帥的。

她不願意就這麽離開。

小菲下了決心,身體柔若無骨輕輕捱著謝淮蹭了蹭,她唇瓣微動,吐出一股果味的甜香。她把手裏的東西舉到謝淮面前,那是一盒口膜和情趣果凍。

“帥哥,我來教你玩個新花樣吧。”

她剛要撕開包裝紙,東西被謝淮拿走。

謝淮說話時每一個字眼裏都染上了寒氣:“你他媽聽不懂話?再讓我說第四遍,我就不會只動動嘴這麽簡單了。”

他眼睛不眨,把那盒子扔進垃圾桶:“滾。”

他明明是少年人俊朗的長相,沈著臉的模樣卻讓人不寒而栗。

他眸子黑得深邃,如一汪幽深的寒潭,盯得她發滲。

女人連忙起身走了。

謝淮把空調溫度調低,打開了屋裏的窗戶。

十二月南城氣溫在十渡左右,一蓬清爽的風吹進來,讓他被酒精擠滿的腦子恢覆了些許理智。

他想起去年夏天第一次見夏夏時的情景。

那也是在一個會所。

女孩剛和男朋友分手,加上高考失利、被人為難,滿臉哭花的眼淚。

從那往後許多個夜裏,謝淮睡不著的時候總會想起那天夏夏在他面前泣不成聲的樣子,每每想到,心裏都是一陣接一陣抽搐般的疼。

如果早點認識她就好了,他曾無數次在心裏晃過這個念頭。

如果早點認識她,那時候他還是個玩世不恭的敗家子,人人見面喊一聲少爺,那時候的他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來送她,能把她捧在手心不叫她吃一點苦,能用錢砸出一灘任意大的水花為她創造出所有她想要的生活。

哪怕不能早點認識她,晚一點也是好的。

謝淮胡思亂想,再晚幾年,等他清了身上的負債,有了足夠的積蓄,哪怕不能像從前一樣肆意揮霍,至少能讓她無憂無慮,不用跟著他整日提心吊膽,窮困潦倒。

可偏偏遇見她是在這樣的年紀,一無所有,無能為力。

謝淮灌了半夜的冷風,臉被吹得麻木。

淩晨兩點,萬籟俱寂,只剩街邊的路燈在亮。

一輛摩托車開過,開車的人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,穿著個破棉襖,戴著頂鹿皮帽,他車子後座綁著一個小音箱和擴音喇叭,喇叭上拴著一道道飄揚的彩旗。

謝淮在大學城見過這人很多次,學生背後議論說他精神不太正常,平日沒事可做就開著摩托載著音箱沿街放歌。

男人途經燈火輝明的會所,他打開了音箱,一陣激昂的音樂聲飄揚出來。

“你我皆凡人,生在人世間,終日奔波苦,一刻不得閑

既然不是仙,難免有雜念,道義放兩旁,利字擺中間

……

多少男子漢,一怒為紅顏,多少同林鳥,已成分飛燕

人生何其短,何必苦苦戀,愛人不見了,向誰去喊冤……”

摩托車慢慢悠悠,像被晚風吹拂著朝前走。

車身後的彩旗張揚飄起,把音箱罩起來,那音樂聲聽在耳朵裏斷斷續續的。

“……人生何其短,何必苦苦戀,愛人不見了,向誰去喊冤

問你何時曾看見,這世界為了人們改變

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,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……”

謝淮心裏微動。

他掏出手機看時間,發現夏夏幾個小時前給他發來了一條消息。

【淮哥,我有些想你了。】

在某一刻,他覺得這冬日的晚風裏似乎帶著酒醺的味道,他剛清醒過的頭腦又含糊不清。

下一秒他又覺得,醺人的未必是晚風,也許是夏夏這一句話。

他在兜裏找了找,身份證帶在身上。

謝淮幾乎沒用多久考慮,他掏出手機,買了一張兩小時後去海城的機票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今天評論區依舊發紅包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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